【肖宇梁水仙】108国道
张起灵X安宁 (雷勿入)
安宁明明那么香为什么粮那么少!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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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树林间,偶有耸动。
夜幕上的白月也不知道藏去了哪儿,在这条108国道上,只有少数几辆经过的货车顶着能闪瞎人眼的氙气大灯一晃而过。
张起灵一身黑色连帽衫,毫无痕迹地融进了背后深沉的夜色里。
他缓缓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漆黑的眼珠随着刚刚那辆晃晃悠悠开过去的大货车缓慢地挪动了些许角度。
然后就维持着那个姿态,眼神开始逐渐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先前不见人影的月亮都半死不活地出来露了个面,他的眼睛才开始重新聚焦,悠悠转了回来。
这一转,却让他看见些同方才不同的景色。
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安静地坐在国道旁的玛尼堆上。
张起灵扫了他两眼,又望了望天上,确定了一下方位,决定继续赶路。
“滴——”
货车的尖锐的喇叭声撕裂了原本属于108国道的沉寂,张起灵背着他的黑金古刀,回头望去,就看见刚刚的那个少年双目失神地横穿国道!
货车前行的速度与几乎与喇叭声并进,而他却像是瞎了聋了一般置若罔闻。
张起灵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脚下发力,一个翻身就以近乎非人的速度跃到了那个少年身边,毫不温柔地扯住他的衣领,在货车撞上的前一秒把他拉到了路旁。
那个少年这时才像是恢复了五感,抬起一双下三白的眼眸,沉默地望向张起灵。
张起灵无意再和他多纠缠,将人拉到路边以后,就再度准备隐入身后的树林里,却不想自己的袖子被人死死拽住。
安宁也不说话,扯着张起灵的袖子,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了白,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张起灵。
张起灵突然就觉得他刚刚对这个人的定义有失偏颇:
这不是个少年,这明明是个孩子。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把安宁拽着他的手扯了下去,两根奇长的手指朝东南方向一指,淡声开口:
“那边,有人家。”
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塞到安宁的手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继续去赶他的路。
在他没有回头的那段路上,安宁站在完完整整露出的月亮下,身披月光,苍白的面容被藏在逆光的阴影里,看不分明。
他歪了歪头,垂眸看向手里的矿泉水。
然后许久都没有动过。
张起灵下完那个斗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又是一个沉寂的夜晚,他又一次来到了108国道。
而那个孩子,也又一次地出现在了上次的玛尼堆上。
今晚的月光,却好像比上次的亮了些许。
张起灵多分了个眼神给他,见那个孩子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准备转身离去。
“滴——”
又是一声喇叭的长鸣,张起灵扭头一看,果然又是那个孩子走到了路中央。
刺眼的白光照在他本就苍白的面庞上,头一次让张起灵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孩子的眉眼间竟是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少年人还未褪去的青涩与稚嫩在张起灵脸上早已不复存在,在这个孩子身上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捕捉到。
身体的本能快于大脑的思考,有风呼啸而过,安宁就发现自己又被那个人扯着衣领站在了路边。
只是这次那个人没有立刻转身就走。
他站在那人身旁,感受着那人周身孤寂而又冷清的强大气场,耷拉着眼皮,歪过头看他,只听见那人说了一句:
“再有下次,我不会救你。”
风拂过安宁额前的碎发,而他只是眨了眨眼睛,从白色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
张起灵低头扫了一眼生产日期与商标,大致确定了那就是那天他塞给这个孩子的那瓶矿泉水。
他无言地望向安宁,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而安宁也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但却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几秒,他一直都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让张起灵看到了他的情绪,他使劲地皱着眉头,嘴巴微微张开,却迟迟听不见声音。
终于,张起灵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声音,他说:
“……高兴。”
张起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安宁的眼睛:
而那双原本沉寂得如同死水般的眼眸,此时却如同清晨迷雾中的小鹿一样,湿漉漉的,清澈得要命。
“你叫什么名字?”
张起灵开口问道。
少年人眼睛一亮,在身后温柔的月光下好看得不得了,就像是上课好不容易抢到老师回答问题机会的学生一样雀跃:
“……安宁!”
“安宁……”
张起灵喃喃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继而看向他,语气郑重得让人联想到“掷地有声”这四个字,他说:
“我记住了。”
东北的飞雪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
军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整个108国道,都被白雪厚厚地覆盖住了,而月光照在满地的白雪上,映得原本暗沉的夜色颇为亮堂。
那个人明明还是穿着那身白色的卫衣,明明已经与漫天的雪色合而为一,张起灵却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而安宁也看见了张起灵。
他的鼻头和耳朵都被冻得红红的,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只刚在雪地里打过滚的小兔子。
张起灵一只脚踩上围栏,几下跳跃,就来到了安宁的身边。
安宁还是坐在那个玛尼堆上,抬头望着他,眉头几次皱起。
最后极为笨拙地,冲着张起灵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绝对算不上惊艳,但张起灵却蓦地觉得,周遭所有的冰雪,都可以为之融化。
他也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抬手摸了摸安宁毛茸茸的脑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艳红色的平安符,放到安宁的手里:
“安宁,愿你安宁。”
风与雪之间,黑与白之间,唯余一抹鲜艳的红色,在人与人的心里嚣张地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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